卡佩/帕佩 | 残酷游戏（2）
3
佩利要一杯鲜扎啤，又点伏特加倒进去。伏特加浇灭泡沫，佩利仰头干了半杯。
“你会死。”卡米尔啜饮一杯牛奶，用科学论证口吻说，“你会死。”
“你也会死，”佩利看着卡米尔小猫一般舔牛奶。“只喝牛奶不喝酒照样会死，而老子身体好着呢。”
帕洛斯穿西装。卡米尔从未穿过西装，奶白小脸，四肢纤瘦，看起来永远像十四岁天才少年。他是雷狮弟弟，组织二把手，除了雷狮，世界上没任何人能逼他做任何事。
卡米尔行踪诡秘。这间羚角酒吧用他妈妈名义买下，组织内多数人不知道可以在这里找到他。
“我看到那女人高跟鞋底还黏着套子，”佩利痛苦地说，“他们不止做了一次。”
“啦啦啦啦啦啦。”卡米尔说。佩利瞪他。
“这他妈的什么意思？”
“意思是你在说没意义的废话，佩利。”卡米尔说，“你虽然傻，但早就清楚帕洛斯的为人。”
“你聪明厉害。你知道帕洛斯为人，我不知道。”佩利苦笑，他感觉自己脸上开始发热，但仅此而已，他几乎没醉过。“卡米尔，我是笨蛋，但真有些时候，我看着帕洛斯，帕洛斯看着我，那时候……”
卡米尔居然抢答，“你觉得他真心对你？”
“我觉得他真心对我。”佩利承认，“靠！！”
卡米尔嘴唇带上一点点笑。
“什么叫真心对你？他给你买外套，送你名表，年节和你过，这就是真心对你？佩利，你是大哥麾下最强打手，他早知道该笼络你。”
“不是那样。”佩利抗议，“谁对我好我感觉得到。”
卡米尔面无表情看着他。
“那你觉得我对你怎样？”
佩利张大嘴看着卡米尔。他将剩下半杯啤酒倒进嘴里。
“你对我——”
卡米尔忽然打了个呵欠，将脸埋进手背里。他抬手揉眼睛，大眼睛下罩着浅淡阴影。
“操，卡米尔。”佩利同情地看着他，“才发现你看起来像十天没睡过。”
“没有十天。”
“雷狮老大在秘密筹备什么？”
佩利兴奋起来，卡米尔横他一眼。“既然秘密怎么会告诉你？”
“我是雷狮老大的股肱。”佩利吸吸鼻子，又开始伤感。“……这个词也是帕洛斯教我的。”
卡米尔啼笑皆非。这时候那张小巧无瑕的冷静面孔上出现颜色。
“不，佩利，此事和大哥无关。是我自己在调查组织中一些事情，我已经取得突破，相信——”
“——卡米尔！！！”
变故突如其来发生。像嗅到血腥气息的兽类，佩利浑身的每一根神经同时察觉了危险。他长身而起，将卡米尔护在怀中。仍是迟了，卡米尔肩头擦过一颗子弹。
枪响三声，两枪射在墙上。酒吧一片骚乱。
佩利将卡米尔推到桌下，转身呲着牙搜寻袭击者。但那人已经离开他视线，而他当务之急是保护卡米尔。
“你、没事吧？”
根本没伤到要害。但卡米尔不是在枪火中讨生活的人，他湛蓝的猫眼大睁着，似乎有一刹那，他不知自己身上发生什么。
他捂上血淋淋的肩头， 垂下睫毛看了一眼掌心的血。
“卡米尔？！”
卡米尔头一歪，晕在佩利怀里。
4
卡米尔竟然晕血。不过仔细想想，也没什么好吃惊的，佩利都不确定卡米尔见过血。
佩利将卡米尔卷到外套里，打了辆车回到自己小窝。他让司机兜了一大圈子，到环城人迹罕至的路段，确认没追兵才放心。
他怀中人还没醒，几绺柔软黑发搔着佩利下巴。
佩利掏钥匙，开门。他将外套脱在床上，把卡米尔放在上面，用酒精棉擦他肩头。
他这才发现卡米尔小脸在昏睡中也一派严肃，仿佛梦中开会。佩利叹了口气，温暖呼吸喷在卡米尔脸上时，那双可爱厚眉毛稍稍松开刹那。
“大哥……”
“卡米尔，是我！”
卡米尔蓝眼睛睁开一条缝。佩利蹲在床边，歪头看他。
“……佩利。”他看到佩利手中白色的东西，“那是什么？”
“酒精棉。”
佩利掏出一扁瓶伏特加，在卡米尔震惊目光中将酒倒在棉片上按住伤口。下一刻，卡米尔发出仿佛猫尾巴被切成十段的尖锐叫声，佩利敢肯定对面楼灯亮了。
卡米尔小小的身体从没发出过这么嘹亮的声音。他脸色惨白，软在佩利床上。
“我操！”佩利骂，“鬼叫什么？”
卡米尔深吸一口气，嘴唇都无血色。“你动作不能轻点？”
佩利承认他并非护理上手。他只给自己处理过伤口。他看卡米尔的伤口，似乎确实流下新血。
佩利挠挠头，“下手重了。但你也太嫩了点。”
“我有天生神经症，对痛觉比较敏感。”卡米尔宁静而眼泪汪汪地说，视线落在扁酒瓶上，“给我喝一口。”
佩利想笑，“这么小一块擦伤……”
卡米尔按住他手臂，小猫喝水般凑上去，吞下一口伏特加。然后叹息一声，闭上眼睛。
“你弄吧。”
佩利抱怨，“不知道的以为我在强奸你。”
卡米尔睁眼，猫眼目光空洞地盯着佩利。
“不好意思！卡米尔！千万别让老大知道我对你说这话！”
卡米尔的眼睛闭上了。
佩利尽量小心地给卡米尔肩上的伤口消毒。想到明天要像雷狮应卯，解释自己如何弄伤他宝贝弟弟，他的心中涌上愁云。至少这一刻，他将帕洛斯抛在脑后。
——蓦地，走廊中响起熟悉的脚步声。
有个外国纪录片，研究家犬能否认出主人下班的脚步。佩利不是看纪录片的人，是帕洛斯非拉他看的，到最后两人在沙发上腻歪起来，佩利早不记得片子最后结论如何。
但他知道，此刻门外的人是帕洛斯。
佩利浑身的毛竖起来。
TBC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