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安 | 玫瑰的故事（中）
现趴
雷安+卡安
前文（上）
4
听说人生有三道，上坡道，下坡道，还有没想到。
雷狮没想到：这安迷修跟卡米尔还挺有共同语言。
中午三人一起吃饭，他千方百计逗卡米尔说话：
“雷狮说你喜欢超级英雄。上周的电影看了吗？”
“看了。”卡米尔头也不抬吃布朗尼，“特查拉的政治弧线使得他令人怀疑地在两种行动路线之间撕扯。”
“嗯……”
雷狮笑眯眯看着两人。“安迷修，喜欢小孩子？”
“我22了。”卡米尔两腮塞满甜食，鼓起如花栗鼠。他转向安迷修，“就是你在约会大哥？”
“不算约会，”安迷修赶快解释，“雷狮先生是很好很好的，可是我——”
雷狮死盯着他，安迷修有口难开。为免尴尬，他掏出手帕给卡米尔擦嘴角的巧克力渍。
“手帕有细菌。”卡米尔嘀咕，“请给我餐巾纸。”
安迷修更加尴尬地把手帕放回口袋。
卡米尔对安迷修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，雷狮已经意识到了；尽管他和安迷修还没确定关系。
这也是当然的。七岁时，他把卡米尔从庶母家中解救出来，从那时起，卡米尔就当他如超级英雄般崇拜。
英雄要恋爱了，卡米尔心境恐怕辛酸……
此刻雷狮躺在浴缸中，厚厚泡沫上浮着橡皮小海盗船。他吹掉嘴唇上沾的泡沫，听到敲门声。
“卡米尔，”他说，“进来。”
他黑发的弟弟如猫一般踏入浴室。
“抱歉大哥，我游戏手柄落在这里了。”
“慢慢找。”
卡米尔假装找了两下，而后缓缓转身，看着坐在浴缸里的雷狮。
“大哥，我有句话不知有没有立场说。”
“说。”
“那个安迷修不适合大哥。”卡米尔盯着自己的脚尖，“大哥值得更好的人。”
“你对帕洛斯也很有意见。”
“那不一样。大哥明白的。”
卡米尔声音恳切，雷狮有些感动。弟弟少年老成，罕见这么真情流露。
“你放心，卡米尔。”雷狮说，“我看上他是有原因的，安迷修人不错。”
“不错的人很多。”卡米尔追问，“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非那家伙不可吗？”
“你还是不明白。”
“是，我不明白。”卡米尔低声说，“我不想明白。我……有大哥就够了。”
雷狮更感动了。要不是他一丝不挂，简直想站起来抱抱卡米尔。
5
雷狮再约安迷修出来吃饭。
安迷修百般推拒，三贞九烈，差点没在电话里上吊。可当雷狮开车去接他时，发现安迷修穿了新衣服，眼睛闪着光。
“安迷修，”雷狮说，“不得不注意到，你穿了我买给你的衬衫。”
“雷狮，谢谢你！没想到穿上真好看。我按照标签上价格把钱转给你了。”
雷狮瞄了眼手机。——安迷修不知道标价是英镑，雷狮闷笑，按下收款。
他们来到餐厅，卡米尔已在座。他看着安迷修，眼中有震惊。
“大哥，”卡米尔随即转向雷狮，“我想回公司吃外卖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突然想吃外卖了。”
“你可以在这里点。”雷狮毫不含糊，“你跟安迷修得搞好关系，余生说不定天天见面呢。”
他听到一声巨响：扭过头，看到是安迷修把餐刀掉在地上。
“不、不好意思。”褐发律师满脸通红地嘟囔着，“没拿稳……”
他离开座位，钻进桌底捡餐刀。兄弟两人看着他露在桌布外的屁股。
下午雷狮接了个电话，是个意外的熟人：帕洛斯。
“赔偿金不是打到你账户里了吗？你我已经一刀两断。”
“我不是来纠缠的！”帕洛斯委屈，“老大，我在看雷王花园的房子，”那是雷氏地产在近郊的高档楼盘。“虽然有些难开口，不过能否给个折扣？”
“我看你开口挺痛快的，”雷狮干巴巴地说，“没有。”
“好吧，老大真是干大事的人。”帕洛斯话锋一转，“之前您只给我12小时搬出去，我行李打包匆匆忙忙。昨天开箱才发现，好像不小心把卡米尔很宝贝的闪电侠手办带来了。”
雷狮一拍桌子：“还回来！”
“那房子至少给个内部价吧？”帕洛斯说，“真不忍心看卡米尔心碎……”
帕洛斯寡廉鲜耻。雷狮想不通，当初自己为何会和此人产生联系。
经此一役，他越看安迷修越是正直，纯洁，爽朗，可爱。安迷修僵硬地坐着，几乎被雷狮的目光烧出洞来。
“我给了他员工内部折扣。”雷狮说，“但叮嘱物业别理会那家伙任何要求。”
“雷狮，好聚好散。”安迷修毫无立场地说，“——卡米尔喜欢闪电侠？”
“你也喜欢？”
“谁不喜欢？世界上最快的男人！”
“既然如此，”雷狮想到，“帮我个忙怎么样？帮我去帕洛斯那里拿那个玩具。我实在懒得见帕洛斯的脸。”
安迷修猛点头。雷狮欣赏地看着面前的人，感觉自己这回是真栽了。
6
卡米尔烦躁不安。
外面暴雨倾盆，但这不是卡米尔烦躁不安的理由。独处向来让他平静，但他现在强烈地觉得少了点什么。
心里空荡荡的。他已经吃了两盒冰淇淋加一块蛋糕，可那些难以进到心里。
门铃声响了，卡米尔慢吞吞移动过去。“大哥……”
“是我。”
门外的人让卡米尔一双猫眼瞪得浑圆。
安迷修歉意地笑着看他，头发滴水，衬衫湿了半边肩膀。
他手里提着个袋子，里面是红通通的闪电侠手办。
“不好意思！路面积水，堵车，迟了点。”
“你来干什么？”
“雷狮没告诉你？我把这个拿回来了。”
卡米尔迟疑地接过袋子，打开看了看。
“谢谢。”
“别客气。”
安迷修往房间里探了探头，随即很冷似的抖了抖肩膀。——雨水沿着他发丝淌下来，流过下巴，经过脖颈，喉结，锁骨，渗进潮湿的衬衫里。衬衫贴在安迷修身上，湿透的地方露出蜂蜜蛋糕的暖色。
卡米尔晃了晃头；刚刚吃进的冰淇淋好像在胃里沸腾起来。
“你请回吧。”
“啊，好的。卡米尔，你也早点睡——阿嚏！！”
安迷修痛苦地揉着鼻子。卡米尔看了他一眼，迅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。
“……要不要进来喝点热水。”
安迷修坐在沙发上，披着毯子。卡米尔给他倒了水，热得很。
“太麻烦你了。”安迷修小声说，“我开车回去也很快的。”
“安迷修。”卡米尔问：“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？”
这简单的问题让安迷修半天没说出话来。
黑发少年蔚蓝眼睛盯着他看，让他心慌不已；可他明明没有心慌的理由，至少现在没有。
“那个，”安迷修说，“想和你聊聊。你好像讨厌我。”
“我讨厌你又如何？你不喜欢大哥，大哥过段时间也会厌倦的。凹凸市很大，我又不怎么出门，我们再不会有机会见面……”
这是实话。可卡米尔放在膝上的手在发抖。
安迷修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；他抬起眼认真地看着卡米尔。
“可是我想和你见面。我有种感觉……我们会合得来的。”
卡米尔机械地问：
“你凭什么这么想？”
——他紧抓着膝盖，手背上泛起青筋，仿佛在竭力忍耐什么。安迷修十分了然，但心慌得更厉害。他伸出手，覆盖住卡米尔的手背。
“对不起，”他低声说，“都是我不好。”
“都是你不好，”卡米尔也嘟囔着，“我也想听大哥的话啊……”
他闭上眼睛。安迷修轻轻吻了他。
TBC.
第一句话是《四重奏》里的
